
距離年三十還有好幾天,母親的幾通電話總會把話題繞到什么時候回家上面,在電話里,聽著母親細數(shù)著準備的年貨和提前做的年夜飯“硬件”(酥雞、丸子、紅燒肉),總會感受到越來越濃郁的年味和越來越近的年關。兒時,最喜歡過年,因為過年不光有新衣服穿有壓歲錢花,還能吃到父母親手做的年夜飯,沒有多么豐盛,但卻香甜可口,每年年三十吃團圓飯是我們家打我記事起的傳統(tǒng)。已亥春節(jié),由于工作原因,我成了家里團圓飯的缺席人員。
正月初一,帶著思鄉(xiāng)情節(jié)和記憶中的年味,我攜妻帶女踏上了回家的路程。故鄉(xiāng)榆林市子洲縣馬蹄溝鎮(zhèn)吳家溝村,一個算不上貧瘠,卻因大量青壯年外出務工而徒生荒涼的地方,雖然因春節(jié)增添了許多煙火氣息,但還是有空巢老人和留守兒童獨自過年的現(xiàn)象。小村距我上班的地方錦界有200多公里的路程,在短短的兩個多小時的回家的路上,四歲的女兒一個勁問我:爸爸何時到家。妻子一直幫我解答,快了……。
臨近家門,遠遠的望見了站在鹼畔上守望的母親,依舊是熟悉的家門,依舊是親切問候。到家兩個哥哥幫忙提東西,三個侄子侄女翹首以盼三爸給他們帶回來的好吃的,拉著四歲的女兒去一邊分享食物。剛進家門坐上桌子,父親便端上了熱騰騰的餃子,兩個嫂子幫忙拿碟端碗,香氣彌漫的餃子和家人的熱情消融了我缺席年夜飯的愧疚心里。
和父母親的攀談中,知道了去年家鄉(xiāng)的變化:乘著新農(nóng)村建設的東風,村里先輩們用腳走出來的土路,成為了平整的水泥路;道路兩旁的荒草被太陽能路燈覆蓋,改變了村里天黑摸路走的習慣;隨著寬帶網(wǎng)絡進家門,人們天黑看電視睡覺的習慣也有了延緩,開始關注新聞和國家大事的人員漸漸多了起來;先進的娛樂設施和村廣場文化也替代了小賭怡情的情調(diào);大量的三農(nóng)政策挽留住了不少進城務工的青年,緩解了“空巢老人”和“留守兒童”的問題??傊瑦芤獾纳钫跐u漸向著全面小康邁進。
吃過餃子,不見了母親,卻聽見廚房傳來了叮當聲,還有熟悉的似曾相識香味彌漫,深吸一口氣,依舊是年的滋味。傍晚,父親燃放了年三十存留的花炮,看著母親親手做的酥雞丸子、紅燒肉,父親摔的拿手碟子,依舊有童年的菜色,也有新奇的特色,但每一口飯菜里,都包含的是父母最真誠的愛。父親拿出了珍藏的美酒,喝團圓酒的時候,上小學的侄女說:今年的年過的真好,吃了兩頓年夜飯。童稚的話語卻令我感受到了更深的暖意。
高中畢業(yè)便離開了小鎮(zhèn)村莊,而過年便成為我以及許許多多像我一樣在外漂泊年輕人情系故土的紐帶。每次回家感受小鎮(zhèn)村莊的年味,似乎也成為了彌補父母家人愛的方式。年味里有家人、有團圓、有童年的記憶,有永遠無法割舍的牽掛。社會在變化,時代在變遷,生活在變好,記憶中牽連故土的年味鄉(xiāng)愁依舊沒有改變。
返程時,帶著父母準備的村里最上等的年貨酥雞丸子紅燒肉和提前在鎮(zhèn)子上買的果餡、千層餅,看著依舊在鹼畔隨著每次守望與送行而漸漸老去父母,心中有種莫名的沉重,手中領著的東西也變得有了分量,像是帶走了父母的牽掛和整個小村的年味。(鐘陽)